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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问渠听到了胡盼和成芃芃的窃窃私语,目光落在了方山木的身上:“方老师,幸存者偏差的意思,能不能给我们讲讲?”
方山木不知道许问渠是有意将军,还是就是想让他当众解释,好让盛晨更容易接受,还好,他在职场多年,学习过不少相关的心理知识,有相当多的知识储备,当即一笑:“好,我说就我说……幸存者偏差就更好理解了——只能看到经过某种筛选而产生的结果,而没有意识到筛选的过程,因此忽略了被筛选掉的关键信息,比如说中彩票。我们只关注中了彩票的幸运儿,却忽略了作为庞大基数而没有中彩票的沉默者,就以为中彩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也就是说,人们更喜欢关注分子而不是分母,只看到了很小的分子,比如1,而有意无意忽略了下面庞大的分母,比如100、1000或是10000,从百分之一到万分之一,谁都会认为自己是上面的一,而不是下面的垫底数字。”
“换成中国的古话来说就是——一将功成万骨枯!同样,我们会经常列举成功者的例子,比如大马哥英语好而数学差,却能成为互联网巨头就得出学会英语就会成功的结论,显然有失偏颇。更常见的幸存者偏差是关于抽烟的一个段子,列举了几个抽烟的名人活得都很长,不抽烟的几个反倒早死,就得出抽烟的人长寿的结论,显然也是错得离谱,因为忽视了无数抽烟致死的例子,而只从名人中抽取特例当成样本。”
“不是听你上课来了。”盛晨不耐烦地白了方山木一眼,“你别跑题行不行?就你懂得多?动不动就讲什么大道理,装腔作势!”
“看,盛姐,你这也是幸存者偏差,你觉得方老师是在讲大道理在上课,是因为你和他太熟悉了,带着情绪和不满。但在外人看来,方老师是知识渊博、风度翩翩、让人敬仰的成功者。”许问渠嫣然一笑。
方山木得意地扬了扬头:“问渠说得对。现在回到生活的应用中,对盛晨和江边来说,我和古浩就是她们的幸存者偏差。”
“什么意思?方山木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江边推开古浩,就要冲过去,“我警告你姓方的,别跟我讲什么哲学名词,也别扯什么似是而非的大道理,如果古浩是因为你的影响而在外面有人了,我跟你没完。”
江边才迈开脚步,就被古浩拉住了。被拉住了还好,因为就在她动身的同时,成芃芃和胡盼几乎同时起身,一左一右挡在了方山木的面前,摆出了保护方山木的架势。
方山木纹丝不动,他才不像古浩一样怕江边,分开挡在身前的成芃芃和胡盼:“男人不能躲在女人身后,遇到事情得自己解决。江边,你别冲我耍横,没用。要吵架,放开了骂!要打架,尽管过来,我会因为你是女人先让你三下!但三下后,我会还手。虽说男人不应该打女人,但像你一样的疯女人,打了是为民除害。别把你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作派摆到外面来,社会不是你妈,我也不是你老公,没义务也没心情供着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江边以前训斥古浩惯了,只要一开口,古浩必然投降,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,反正都会像老鼠见猫一样的顺从,而且她平常也养尊处优惯了,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,都习惯呼来喝去,被方山木如此当面一怼,顿时气急败坏,“方山木,你等着,我不弄死你的公司,我不姓江!”
“过了,过了!”古浩一脸尴尬,轻轻一拉江边,“京城不是咱家的院子,你想种菜就种菜想挖坑就挖坑,别说过头话别做过头事。”
“你算老几?敢管我?滚一边儿去!”江边盛怒之下,丝毫不给古浩情面。
“古浩,说起来也怪你,是你给江边的幸存者偏差太严重了,让她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好欺负,可以任由她呼来喝去。”方山木见江边近乎失控,哈哈一笑,“江边,幸存者偏差的意思就是你觉得古浩听话,像条狗一样被你任意打骂,就会误以为所有男人都一个样,错,大错特错。就像古浩好色,你也会觉得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都一个德性,也是错得离谱。”
“是的,还有一点是……”许问渠明显只对解释名词感兴趣,对江边的暴怒和失控,丝毫没有出手劝阻的意思,依然是一副理智漠然的表情,“就像盛晨姐很爱方老师,被方老师的魅力吸引,就会以为方老师的魅力通吃,其他女人也会和她一样很容易就喜欢上方老师,也是错误的认知。江边姐也是同样的问题,她对古浩的严防死守也是基于她相信许多女人和她一样,会十分在意古浩,只要别的女人多看古浩一眼,就是对古浩有意思,就怕古浩会被人抢走。她当年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古浩,就担心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失去,其实,大可不必……”
盛晨不说话,目光闪动。江边却气犹未平,不屑地哼道:“方山木长得太难看了,谁会看上他?除非瞎了眼。当年盛晨是年少无知,被他骗了。”
方山木想要反驳,被成芃芃抢了先,成芃芃向前一步,站在了江边身前半米之处,仰起下巴,脸上现出玩味的坏笑:“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?管好自己男人就行了,别插手别人家庭的事情,更不要挑唆别人感情。乱嚼舌头根的人,都不会有好下场,会有报应的。不过我也很可怜你,你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,真是可悲。”
古浩脸色大变,恨不得一脚踢开成芃芃,他知道现在的江边就像是火药桶,一点就着。
许问渠轻笑一声,推开成芃芃:“你也别再煽风点火了,打起来就不好了。女人要多理性思索,要在逻辑和辩论上面不输于男人,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。回到话题上,江边姐对古浩的严管,其实是缺少自信的表现,实际上真没有必要,以古浩的为人和魅力,他在80和90届女生中,并没有市场。”
古浩张了张嘴巴,想要辩解几句,证明自己依然魅力超群。话到嘴边又明白过来什么,忙连连点头:“说得对,说得对,我已经人老珠黄,对18到58岁的女人,完全没有吸引力了。”
许问渠轻蔑地飞了古浩一眼:“你最好不要插话,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?举止轻浮眼神轻佻说话浮夸,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靠谱。你也记住一点,我不是向着你说话,我只是陈述事实,说出我对两性关系的看法,不偏向任何一方。”
古浩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,咳嗽一声讪讪一笑。
“江边姐大不必像管教孩子看管宠物一样对待古浩,你可以问问成芃芃和胡盼,看她们对古浩是什么看法,你就知道他在异性中的受欢迎程度了。别被自己的虚假同感偏差左右了判断,还被自己的幸存者偏差影响了生活和心情,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“许问渠,你到底站哪一边儿?”江边怒不可遏。
许问渠耸了耸肩膀,一脸无辜:“我只站事实和道理。”
“算我看错你了,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!再见!”江边抓起背包,转身就走,走到门口又站住了,“盛晨,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?还有你,古浩,如果你不走,就永远别回家,等着收我的离婚协议书吧。”
“随你好了。”许问渠一脸漠然疏落的无所谓表情,“我都可以。”
盛晨迟疑一下,还是跟上了江边:“我留下又有什么用?我走!方山木,下周五有没有时间?民政局见!”
方山木点头:“好,不见不散。”
古浩不想走,迫于江边的淫威,只好无奈地挪动脚步:“老、老方,我先回去一趟,解决一下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,保守估计,三天,乐观估计,一周,放心,我肯定还会回来的。”
“不,你回不来了。”胡盼开心地冲古浩挥了挥手,手指像在空中弹钢琴一样愉悦地跳动,“再见古浩,好好在家相妻教子,听我的,社会真的不适合你。”
“你这一天天的……”古浩哭笑不得,借用胡盼的口头禅安慰自己,“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,无限关爱有限责任公司,不能缺少我这个反面典型。”
盛晨、江边和古浩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,许问渠却没走,接过成芃芃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:“从刚才的交手来看,方老师暂时过关,盛晨、江边还有古浩,都失败了。不过方老师也只是基本过关,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和隐患。”
方山木对许问渠的来历和身份大感兴趣:“行了,先不说我们的事情了,说说你,做什么工作?又为什么和盛晨、江边在一起?”
“方老师最大的问题就是思维太直男,遇到如我一样冷静并且理性的女人还行,遇到像盛晨、江边一样的普通情绪女人,就很难沟通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