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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到八月,赵骥就立即下达了出兵的命令。
这次打河东郡的关键就在于一个“快”字,必须抢在洛阳魏军增援来之前攻克全郡,否则就会陷入如诸葛亮首次北伐时的困境,既要围困上邽,还要阻击张合,诸葛亮当时好歹还有军力优势,赵骥手头可没有曹真兵多。
赵骥点了句扶作为前锋,率领七千兵马直插郡治安邑县,只要能拿下安邑,就能摧毁曹魏在河东郡的统治中心,其余各县大可以传檄而定。
领会了赵骥意图的句扶没有跟随大部队行进,在渡过蒲坂津后,他就把步兵抛给了副将张嶷指挥,自己则亲自带领糜照部三百甲骑、赵广部七百轻骑直扑安邑而去。
张嶷的跟进速度同样很快,他非常清楚单凭骑兵是无法夺城的,如果自己不能在句扶利用偷袭占据城门后及时到达的话,那不光会偷袭失败,还会把对汉军来说无比珍贵的一千骑兵给置于死地。
划拨给张嶷的步兵全是接受过远距离行军特训、参与过子午谷奔袭的老兵,除此外,赵骥还给他们配备了足够用于驮运辎重的滇马,这支精锐步兵虽说不如纯骑兵走得快,但也没有落下太多的距离,远远地把赵骥亲率的一万五千主力丢在了身后。
句扶可以顾头不顾尾的直插安邑,赵骥则必须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替句扶拔钉子,他由蒲坂津过了渭水后,就把永济城围了起来。
永济是邻着渭水东岸、正对蒲坂的一个屯兵的堡城,在赵骥和曹叡议和后,双方都把主力后撤,这里只留下了五百守军用于预警。
赵骥本想劝降,但和诸葛亮首次北伐围攻祁山堡一样,永济城里的守军战意甚坚,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赵骥的招降。
赵骥麾下多是新兵,他不打算让这些人第一次上战场就打城池攻坚战,最好是先用低烈度的野战练练手再上难度,所以赵骥留了一千人围城后,就沿着涑水继续向解县进发。
赵骥另外安排了孟琰部三千人从紧挨着潼关北端的风陵渡过河,攻打位于河东郡南边、黄河北岸的河北县。
赵骥给孟琰的任务是在拿下河北县后,依托黄河阻击由洛阳而来的曹魏援军。
句扶带领骑兵保持着每日两百里的高速行军,仅用数日就赶到了安邑城外三十里外。
“步兵现在离我们有多远?”句扶让士兵下马恢复马力,为即将的进攻做好准备。
“今天的消息还没传来,昨日报说是拉开了有六十里的距离”,为了掌握身后步兵的距离,句扶要求张嶷每天派轻骑跟自己报告一次位置。
“六十里啊?”句扶听了有点为难,一时难以做出是否攻城的决定。
六十里是昨天的距离,如果张嶷今天能走得快一些,把步骑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四、五十里,最好是三十里左右的话,那步兵就可以在骑兵打响后及时跟进支援,那此时句扶就该下令掩袭安邑城门。
如果张嶷不能缩小距离,甚至进一步被拉开的话,那句扶的最佳选择就是隐蔽等待,在确认张嶷进入增援距离后再发起进攻。
片刻的犹豫后,句扶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张嶷,句扶之前就听说过这位与自己同郡的巴西老乡的勇武事迹,对张嶷早有敬佩结识之心,在划归成为自己的副将后,张嶷更是展露出了完全不逊于自己的指挥才能,句扶甚至觉得张嶷在短兵相接的一线指挥方面比自己更胜一筹。
“去个人往后面探探,找到张将军后催他尽快来援”,句扶派出一名得力亲兵去催促张嶷,然后毅然下令,“不等了,现在身处敌境,再等下去只会让我们暴露行踪的几率越来越大,都上马,准备夺门”。
句扶叫来糜照:“你精选数骑,挑武艺最好的,换上魏军的衣甲去赚门,据住城门后以响箭为号,我会马上来接应你”。
糜照少年心性,不怕反喜道:“将军放心,这趟我亲自去,定不叫魏军瞧出破绽”。
赚门这事儿比较危险,句扶本不欲让糜照自己去,这小子好歹也算皇亲,万一出个差池的话,他爹糜威还不得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,但当着一众普通士卒的面,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,句扶只得叮嘱了一声“小心”就由着他去了。
句扶兴奋地低吼应了一声,马上从自家部曲中挑了几个武艺最出众的,换上魏军的衣甲就往安邑城下而去。
把门的几个魏兵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城门甬道里避日头,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带队的什长一惊,连忙又打又踹的把手下的士卒都喊了起来,提着兵器赶到门口。
魏属土德,服色尚黑,魏军什长看清来的数骑都是穿着黑色夹衣后,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,但依旧谨慎地操起兵器拦下这支骑兵询问:“你们是从哪儿来的?”
对方领头的是个年轻人,脸上神态看起来骄傲得很,一副世家子弟的派头,他随手扬了扬鞭子,没有回答询问,反而轻蔑地问说:“郝昭怎么治军的,就你们几个人守门吗?”
出于对世家子弟刻在骨子里的敬畏,什长几乎本能的如实答到:“日头太毒,所以才只留了我几人,本曲的曲长就守在门楼的,不敢擅离”。
“去,给我把他叫来”。
“是,我这就去叫”,什长嘴上答应得恭敬,脚下却不挪步,“能否请将军先出示一下……”
“啪!”什长话未说完,脸上就被狠狠抽了一鞭,顿时火辣辣地疼得厉害。
年轻人骑在马上看也不看一脸委屈的什长:“滚,叫你们曲长来”。
什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,捂着脸转身去找曲长,这一鞭子算是白挨了,至于核查身份的事情……还是留给曲长去查吧。
来的年轻人正是糜照,对他来说压根就不用演,糜家是商人出身,祖上没做过官,不能算是士族,直到糜竺投资刘备后才实现了阶级的跨越,糜照自幼成长的环境和世家大族子弟并无区别,甚至更为优越,现在只需要把往日在成都的派头摆出来就浑然天成,毫无破绽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