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本小说

第388章 疏散的先机（第1页）

宁夏城的东门在暮色中吱呀作响，最后一批百姓抱着孩子、背着包裹，踉跄着走出城门。守城的卫所兵悄悄挪开顶门的木栓，望着百姓们远去的背影，悄悄将手中的刀收进鞘中 —— 他们早已约定，今夜三更，就打开城门，向明军投降。

李如松站在安置营的高台上，望着最后一批百姓走进营门，终于松了口气。他身边的亲兵递来一杯热茶，杯壁的温度驱散了夜露的寒凉：“将军，清点完毕，共出城百姓三千二百七十一人，其中老弱妇孺一千五百余人，受伤者三百余人，都已安排医官诊治。”

“好。” 李如松接过茶杯，目光扫过营中整齐排列的暖棚。每个暖棚外都挂着一盏灯笼，棚内传来百姓们的低语声，偶尔夹杂着孩童的哭闹和妇人的安慰，却没有了往日的惊恐。他想起皇帝 “一个都不能少” 的嘱托，心中满是欣慰 —— 这三日的忙碌，终究没有白费。

梅国桢快步走上高台，手里拿着一份名册：“将军，这是出城百姓的户籍登记，与之前的户籍册比对，除了哱拜的亲眷和少数顽抗的叛贼家属，城中百姓基本都已疏散。刚才锦衣卫的暗线传来消息，哱拜在城中只剩下不到五千亲卫，卫所兵大多已准备倒戈，就等我们攻城了。”

“不急。” 李如松摇头，指着营中正在分发粮食的士兵，“先让百姓们安稳住下，明日一早，再开始掘堤。今夜，派人与城中的卫所兵联络，让他们在攻城时作为内应，里应外合，减少伤亡。”

“将军考虑周全。” 梅国桢点头应道，转身去安排联络事宜。

安置营里，白发老人王老汉正抱着孙子喝热粥。米粥熬得软糯，里面还掺了少量的小米，是明军特意为老弱准备的。孙子捧着粗瓷碗，小口地喝着，嘴角沾着米粒，脸上露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“爷爷，这粥真好喝。”

王老汉摸了摸孙子的头，眼中泛起泪光。三天前，他还在城墙上被哱拜的亲卫逼着搬运滚木，孙子饿得哭哑了嗓子，如今却能喝上热粥，睡在暖棚里。他抬头望向明军大营的方向，那里的 “李” 字大旗在夜风中飘扬，像一盏照亮前路的明灯。

不远处的暖棚里，医官正在为一个腿部受伤的年轻人包扎伤口。年轻人是个木匠，出城时被哱拜的亲卫砍伤，多亏明军的巡逻兵及时救助。“多谢大人。” 他忍着疼痛，向医官拱手道谢，“若不是明军，我这条腿恐怕就保不住了。”

医官笑着摆手：“举手之劳。李将军说了，百姓都是大明的子民，我们平叛，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安稳过日子。等伤好了，朝廷会安排你们重建家园的。”

年轻人的眼中燃起了希望。他望着营外的星空，心中暗暗发誓，等宁夏城平定后，一定要用自己的手艺，为明军建造坚固的营房，为百姓们重建家园。

而在宁夏城内，哱拜正坐在空荡荡的府邸里，面前的酒壶早已空了。城墙上的守卫越来越少，卫所兵们要么偷偷出城，要么消极怠工，他派去巡查的亲卫，回来报告的都是 “人心涣散”“士兵逃亡” 的消息。

“爹，明军明日可能就要攻城了，我们怎么办？” 哱承恩跪在地上，声音里满是恐慌。他的亲卫已经逃得差不多了，连府邸的守卫都只剩下寥寥数人。

哱拜没有回答，只是呆呆地望着墙上挂着的宁夏舆图。图上的城池如今已变成一座孤城，他曾经的雄心壮志，如今都化为泡影。他想起自己年轻时随俺答汗征战的岁月，想起背叛朝廷时的决绝，心中充满了悔恨。

“还能怎么办？” 哱拜苦笑一声，拔出腰间的弯刀，“明日明军攻城，我们就战死沙场，也算对得起蒙古的祖宗。”

哱承恩吓得浑身发抖，连连磕头：“爹，我不想死！我们投降吧，明军说不定会饶我们一命！”

“投降？” 哱拜怒喝一声，一脚将哱承恩踹倒在地，“我们杀了多少明军官兵，抢了多少百姓的财物，李如松怎么可能饶我们？与其投降受辱，不如战死！”

哱承恩趴在地上，不敢再说话。他知道，父亲说得对，他们罪孽深重，投降也难逃一死。可他还是怕死，他望着窗外的夜色，心中充满了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