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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菱既然要同行,自然也备了车架,出了门,几人分开上了马车。
待马车走动起来,戚浔着急的看向傅玦,“王爷——”
傅玦安抚地看她一眼,又掀帘朝外看了一眼,这才道:“不应是陆家人动的手,拱卫司行事隐蔽,且此番差事,乃是孙律暗自部署,朝野百官皆是不知,如此周全福还被人谋害,足以证明,那幕后之人也在关注此事,不仅如此,他多半位高权重,手下有精锐侍从,否则,不会赶在韩越之前找到周全福。”
戚浔紧声道:“是当年真正谋害了二皇子的凶手!”
傅玦并未立刻肯定,可他面沉如水,显然也是这般猜测,戚浔又道:“周全福是太后身边之人,得太后信任多年,会不会是太后?”
傅玦道:“二皇子乃是太后嫡出,即便是想对付陆贵妃,也没有献祭自己亲生儿子的道理,且当年的二皇子自出生便被给予厚望,被立为太子几乎是大家默认之事,当时二皇子已是双十之龄,四皇子才十六岁,而朝中已有人谏言立储,除了孙氏一派,还有许多老臣和皇室宗亲,都支持立嫡之说,太后绝没有理由牺牲他。”
戚浔唇角紧抿,“不错,不会是太后。”
戚浔猜到当年的幕后黑手多半还活在世上,可这些年卫陆宁三家背负骂名,那幕后之人却销声匿迹,这是戚浔第一次清楚的知道那人的存在,他们对周全福抱以期望,那人却将周全福灭口,纵然未曾谋面,可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了。
“莫要急。”傅玦安抚她,“虽然周全福死了,但是他此行,或许会成为翻案的转机,孙律这些年虽然帮着皇室做了不少见不得光之事,但他并非真正冷酷无情之人,他掌管拱卫司,有抱负有野心,这样的人,绝不可能永远做上位者的棋子,今日我虽未挑明,可我相信,他已经对此事起疑了。”
戚浔殷切道:“可如果旧案与孙家有关呢?事关至亲,他必定会徇私。”
傅玦握住她的手,“如今的确不知当年的罪魁祸首是谁,我甚至猜测,当年闹得那般大,很有可能并非谋害二皇子的凶手一人所为,最终让四皇子一脉全部被抄家灭族,很有可能是多方使力的结果。”
戚浔对当年事发之时的朝堂动向了解极少,见傅玦如此说,便专注的等他说下去,傅玦道:“你适才猜到太后,我虽不觉得是太后害了二皇子,但当年的案子定的那样快,太后不可能全无干系,但她当年,多半是觉得二皇子必定是被四皇子一脉害死,周全福的死,应当与她关系不大。”
戚浔几乎可以想象,二皇子被谋害身亡,乃是滔天大罪,罪责一旦落在卫陆宁三家头上,那些明里暗里与卫陆宁三家有仇怨的人家,必定会不遗余力的促成案子定性,再加上彼时的太后和皇后皆是孙氏之人,可以想象出她们三家是何等四面楚歌。
她看着傅玦道:“那我们可能想法子将真凶引出来?”
傅玦应是,“既然灭口了周全福,那凶手必定知道陆家后人回来了,他如今躲在暗处,一定会将所有暴露的可能性扼杀,这便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戚浔面露严阵以待之色,又想如何才能将凶手引出,傅玦捏了捏她掌心,“不急在这一时片刻,他如今还不知陆家后人是谁,更不知你的身份,我们要比他更能沉住气。”
戚浔自然应是,傅玦见她眉头皱着,便抬手在她眉心抚了抚,“今日我们去公主府,是去当差的,莫要露出端倪。”
戚浔挺直背脊,又将面上忧色隐去,若不细看根本瞧不出什么。
傅玦赞许地看着她,戚浔轻声道:“当年的案子生在瑶华宫,今次这案子生在上林苑,同样都是节庆夜宴,只是此番,必不会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。”
傅玦握紧她的手,又有些想将戚浔揽入怀中,可这时,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长公主府门之外。
下马车之时,孙菱从后面快步跟上来,又对傅玦几个道:“当夜长公主喝醉了酒,一直和驸马在撷芳馆内歇着,她们和皇后娘娘一样,是什么都不知道的,你们要不问问当日长公主府带去园子里的下人?”
因是长公主设宴,所以许多侍从都是公主府过去的,傅玦点头,“自该如此。”
几人一起进了府门,管事闻讯立刻迎了出来,又派人去向长公主通禀,没走几步,傅玦看向了公主府西北方向,那里有一座高耸的楼台正在搭建,傅玦并不常来公主府,因此有些意外,“那处是——”
孙菱见状便道:“是公主殿下为驸马建的藏书阁,已经修了四层,还差最后一层,驸马这几年开始信佛,此前想将一套失传的佛门经文重新修纂,公主殿下听闻,便想为他建一座藏书阁,听说驸马的藏书连书房都摆不下了。”
几人说着话往正院去,刚走到正院之外,却只见驸马秦瞻独自一人迎了出来,孙菱往他身后一看,“怎么不见公主殿下?”
秦瞻眉眼间拢着忧色,“她今日身子不适,我招待几位。”
孙菱一听,连忙道:“可要紧?”
秦瞻摇头,“老毛病了,无碍。”他说完又看向傅玦,“临江王是为了上林苑的案子来的吧?不过那日我陪着公主,所知甚少,与这些年轻人也来往不多,不若我叫府中侍从过来?”
孙菱笑道:“我们正如此说呢!”
秦瞻便吩咐管事,“将墨云几个叫来,还有当日负责膳食的蒋铨几个厨子厨娘,一并叫来。”
管事微愣,“驸马记错了,当日负责膳食的没有蒋师傅,是宋师傅。”
秦瞻面上闪过一丝茫然,而后很快反应过来,“好,那将宋洋几个叫来。”
管事快步而去,秦瞻请傅玦和孙菱入堂中落座,戚浔跟在后面,仍然在品味适才秦瞻面上一闪而过的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