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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几乎是怒吼了一声，用的是英文，因为过于激动，有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口腔里溢出。
汤丽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眼神要在他身上凿出一个洞，“刘哥，别跟我说英文，你知道的，我英文不好，听不懂。”
刘天庆咬牙切齿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。
汤丽萍仍旧一动不动，望着地砖上的鲜血发呆，脚上那双锃亮的墨绿色皮鞋被污血弄脏了。
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，低声地问：“是羽梦吗？”
问完，她捂着脸失控地哭了出来，声音如泣如诉，“你对我的梦梦做了什么啊？”
刘天庆简直要疯掉了，他因为失血过多，脸色愈发苍白，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经魔怔了，但是刘天庆始终不愿说出那个名字。
汤丽萍已经看见了那些照片。
他知道，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……
他能感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点流空，他的四肢也在逐渐僵硬。
刘天庆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汤丽萍，喃喃地开口道：“丽，丽萍，我求你了，你先帮我打急救电话好不好，我，我感觉我快支撑不住了。”
“是，是吗？”汤丽萍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，看着刘天庆，“对，对不起了，刘哥。”
话毕，她颤巍巍的手已经握住了插在他胸前的剪刀上，她又喃喃地念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随之她眼睛一闭，猛地拔出那把剪刀，鲜血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，再睁眼便对上刘天庆那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。
她把牙一咬，握着那把剪刀，再次朝他的胸膛狠狠地扎了进去，这么重复了数十次。
起初她还能听见刘天庆沙哑撕裂的咒骂声，渐渐地，咒骂声越来越低，她的脸越来越潮湿。
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，她才发现她的全身都沾上了鲜血。
而刘天庆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，傻傻地盯着前方，他的瞳孔开始收缩，浅色的地毯整块被染红。
他那件白衬衫的胸口，被扎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圆洞。
汤丽萍放下剪刀，抬起手放在刘天庆的鼻子下方，她已经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气息。
此时的她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冷静。
她捡起血泊中的那张照片，缓缓起身，回到楼上刘天庆的房间，把所有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收集起来。
她返回一楼，把那些照片用灶火点燃，然后丢进一楼餐厅闲置的壁炉当中。
火星噼里啪啦地燃烧跳动着，那些照片也渐渐地在火光里熔化了。
等相片全部烧成灰之后，汤丽萍掏出手机给秦羽梦打了个电话。
等待铃音相当漫长，同以往一样，秦羽梦总是要到铃音快要结束时才接起，之前汤丽萍还多次为这件事情跟她埋怨过。
可今天汤丽萍再也没有抱怨了。
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悔恨。
直到电话接起，那边响起了一声冷冷的“喂”。
汤丽萍的眼泪随之倾泻而下。
“羽梦，是妈妈。”
那边是无尽的沉默，只能听见背景里喧嚣的汽车鸣笛声。
汤丽萍心里有无数的话涌了上来，但到了最后，她只挤出一句来。
她说：“羽梦，妈妈对不起你。”
那边依旧沉默。
汤丽萍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，她说：“别怕，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