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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保住师尊的自尊心，邹聆月最终没有上手，没注意到丰邈隐隐失落的眼神。两人一直在院中坐到大半夜，院门再次被敲响。
这次是邹氏管家，满脸严肃，恍如山雨欲来：“小姐，大少爷死了。”
邹祁生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，院子正中央躺着个人，尸体已经碎成几块，邹璧玉趴在尸块们中间，哭一会转个朝向，眼睛肿的像核桃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邹聆月紧紧盯着前方，问道。
“大少爷受伤后，情绪一直不太好，璧玉小姐一直在旁安慰。下午，大少爷到主院，请求家主为他和璧玉小姐结道侣契，家主没同意。”
[老头当然不会同意，璧玉也是邹家子嗣，老头怎么可能让她浪费在一个废人身上。]
管家继续道：“大少爷跪了几个时辰便晕倒了，璧玉小姐将他抬了回去，擦身喂药丝毫不假手于人，大少爷醒后大为感动，威胁家主说，如果不让他和璧玉结契，他就去死。”
说到这里，管家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轻蔑，语速也慢了下来。
“家主当然没有同意，大少爷便关了院子大门，将所有侍从都赶了出来，除了璧玉小姐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。”
邹聆月敛了眉梢，“没有人？”
管家斩钉截铁：“没有人。”
邹氏的防护阵法强大且灵活，既能笼罩住整座大宅，连渡劫期尊者都无法闯入，又能将各个院落分开，除了院落主人允许，其他人都无法进入。
不可能是外敌，也不可能是内斗。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，自戕。
邹聆月邹祁生会自戕，邹蓝洲显然也不信，仔仔细细地检查完院落，没发现丝毫线索，眉头忍不住蹙紧。
他扬声道：“丰邈道尊，可否一助？”
管家这才注意到邹聆月身边的白衣男子，心脏怵然一惊：
怎么回事？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道尊？明明家主告知过他丰邈道尊正在邹宅！
其他人的反应比他好不了多少，人群迅速散开一条道。
邹氏的子弟们见过的尊者们不少，却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人物。精致地仿佛水墨画般的五官，姿态怡然飘渺，尤其是袖口处的两圈白毛，莹润剔透，上面更缀着几点墨珠。
……不对，那好像是泥点？
丰邈没和邹蓝洲废话，上上下下扫视一圈，摇摇头，回到邹聆月身边。
连丰邈都查不出问题，邹蓝洲没再浪费力气，淡声吩咐：“把院子好好收拾一下，择个日子，将祁生好好安葬了吧。”
“不行！”地面上传来一声尖叫，刺得众人的耳膜都震了震，齐齐看向尖叫声来源：
“璧玉，不要任性。”人群中走出一个和邹璧玉长相相似的中年女子，抓着邹璧玉的胳膊就往外拖。
“我不走。”邹璧玉尖叫着甩开娘亲的胳膊，声音仿若泣血，通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邹蓝洲：
“家主，祁生哥哥可是您的长子，他被人害死了，您怎么能表现地如此淡漠？难道真如祁生哥哥所说，您只是将他当作邹聆月成长的磨刀石吗？”
“邹璧玉，不准胡说！”邹音奴沉声道：“家主已探查过，院子的阵法没有问题，祁生的死与旁人无关。”
“不可能，祁生哥哥不会自杀的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。”
邹璧玉趴在地上，抱着一块肉放声大哭：“他才答应我，要和我结为道侣，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和我商量道侣大典上用什么花……”
天地静默，只余下邹璧玉悲怆的哀泣，邹聆月难得没有吐槽，只静静地站在师尊身旁。
良久后，邹璧玉擦了把眼泪，抱着肉块站起来，语气坚定道：“家主，我要和祁生哥哥结为道侣。”
“璧玉，你疯了？”邹音奴气急败坏地将女儿拉起来。
女儿虽然容貌平凡，天赋确实一等一地好，在邹家仅次于家主之女邹聆月，现如今邹聆月拜入天道宗，邹祁生身死，她已成为邹氏的第一继承人，何苦执着于一个死人。
邹璧玉无视娘亲的拉扯，执拗地看向邹蓝洲。
邹聆月看到她眼中火山迸发般的火焰，紧抱着邹祁生肉块的手臂，忍不住挪开眼，视线扫过地上的肉块，眼神一凝。
不对。
邹祁生的尸块上怎么没有血迹？
固然时下自绝前散尽修为，以全身灵力哺育大地的确会没有血迹，可邹祁生是那么无私的人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