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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安起身道:“这就走了。”后暂且不表。
话说光阴迅速,转眼十五元宵至,府中男丁乘车坐轿,往灯市去了,老太太则请众女眷至花厅,听戏赏灯。
林婵带了刘妈,小眉前往,游廊屋檐挂满花灯,走进厅里,大梁、窗棂、抱柱、屏风、桌面、椅凳更是挂、吊、悬、插、立满各式各色灯,一盏一盏,彩绘描摹,光影朦胧,活灵活现。
林婵仍和老太太、李氏等坐一席,摆上糕点香茶,绮雯、雪鸾、青樱等丫头站旁伺候,戏听半途,一六七岁小儿,满脸是汗跑来,问李氏:“母亲,我大哥在哪?府里遍寻不见。”
李氏道:“旻哥儿逛灯市去了,没带你去?”
那小儿一跺脚,胀头红脸道:“大哥又戏耍我。”众人皆抿嘴笑。
绮雯凑近林婵,小声道:“这是远哥儿,今年七岁。”林婵看他个高壮实,比年纪显得大些。
老太太拉萧远到身前,搂进怀里,笑道:“我的亲孙儿,这满屋的花灯,不够你看?台上唱的戏,不够你听?十几碟糕点,不够你吃?不比那人挤人的灯市强百倍?”
萧远道:“官家会放烟火。”
老太太道:“明儿我让管家买许多回来,在后院放给你看。”
萧远转怒为喜,青樱盛来一碗枣泥馅元宵,他乖乖吃了。
老太太叹息一声:“每至今时今日,我就想起湘蓉,我那苦命的外甥女,年轻轻走了,连个子嗣也没留下。”
李氏劝慰道:“白日里才焚香烧纸祭奠过,母亲怎又伤感起来。”
老太太道:“七年弹指挥间就去了。”
四媳赵氏道:“九叔也一直没续弦。”
五媳曹氏道:“他俩那时感情好,如糖拌蜜样的,九叔心里放不开。”
七媳戴氏道:“世间大多男子比不过他!”
老太太道:“这哪里行呢!虽湘蓉与我是亲,但我也不愿云彰就此孤零一生,人总要往前看,往前走才是正途。他一日不娶,我掂念一日,他哪日娶了,我才算了却一桩心事。”
李氏道:“我让老爷多劝劝他。”老太太点头。
林婵只听,不吭声儿,她暗忖,这九叔在雪地,与小厮解衣狎戏;为妓子,与人大打出手,哪像个长情的痴心郎。
老太太听过两折戏,离席先走了,她也起身告辞,慢慢往客院去,刘妈一直叨念:“十五过了,小姐和旻少爷的婚事,怎就一字不提呢,她们倒沉得住气!我是一宿宿睡不着。”
林婵何尝不烦恼,满心憋屈,不知前路在哪,快近至客院,小眉忽然抬手一指,惊喜道:“小姐快看!”
林婵望去,院前不知何时,搁了一排烟火架,两小厮站在那,见她们来,连忙拿火折子点着,但听咻咻之声,数点星光直上云霄,瞬间洒散开来,但见万千牡丹,姹紫嫣红迎春,百鸟朝凤,拍羽展翅齐飞,天风海涛,活水观鱼戏,八仙南海,骑船展神通。转眼间,小庭深院,书生幽情墙头马上,伯牙摔琴,断了高山流水知音,织女来凑数,满天十段锦,牛郎赴银河,落下三千丈,忽得一声惊天雷,满目炫彩终成灰。
萧旻走过来,给林婵作揖,笑洒洒问:“阿婵可欢喜?”
林婵撇开脸,平复心情,再转身,还礼道:“旻少爷有心了!”
萧旻问:“怎地哭了?”掏出帕子要给她拭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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