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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安又问:“酒席没完,她怎走了?”
魏贤道:“她不愿来的,说患热寒,倒嗓子了。魏公公不信,硬逼了来,我方才问丫头,实在唱不了,那老骟驴才算罢。”
福安唬得四顾张望,笑道:“隔墙有耳,谨慎被有心人听了,往公公面前邀功去。”
魏贤道:“我才不怕,我当面叫他老骟驴,他屁也不敢放。”
福安吃酒笑:“怎地,你是他爷爷?”
魏贤道:“我不是他爷爷,他也要当我爷爷敬。”
福安道:“你吃醉了,尽说浑话。”
魏贤趁酒性道:“我哄你做甚!你可知十三年前,有一桩灯油贪墨案?”
福安不动声色:“我哪里得知,我当时还小哩。”
魏贤道:“也是。那桩案子,死了好些官儿,流放好些官儿,京城那几日阴风惨淡,哭声连连,满街的白纸串钱儿。”
福安道:“这和魏公公与你,有甚么干系。”
魏贤道:“大有干系。那日我跟轿,路过观音庙,人多走不动,一妇人兜篮卖软香糕,老骟驴嘴馋,我叫她近前,付钱买了两块,她揭开罩布,取热糕时,忽抽出一把短刀,朝老骟驴就刺,我挡前,替他挨那一刀,否则此刻,他早转世超生去了。”
福安赞道:“你倒是忠仆,凭这一刀,当你爷爷供着不为过。那妇人为何要杀他?”
魏贤道:“妇人的丈夫做官,因灯油案斩了头,来找魏公公寻仇,不曾想,仇没寻,反被生擒,魏公公审她一夜,翌日将她放了,回去就上吊死了。”
福安呆呆问:“好死不如赖活,做甚要死!”
魏贤不答,吃掉两盏酒,才道:“那个妓儿乔云云,也实属不易。”
福安道:“她哪里不易,公子王孙手心捧着,生活奢靡,骄傲放纵,由得你我来同情她。”
魏贤道:“不过表面风光,老骟驴请她过府几趟,夜宿于此,凄绝惨叫,未曾停过,每趟带一身伤走。”
福安酒杯顿住问:“这是何意哩?”
魏贤冷笑道:“老骟驴上手段折磨她,越凌虐越快活。”
福安不由汗毛倒竖,背脊森森,惊骇道:“他竟有这等怪癖。”
魏贤道:“你可知他这怪癖从何时起?”
福安道:“我怎会知哩!”
魏贤道:“从那妇人起。妇人身段窈窕、肤白胜雪,喉咙若箫管,老骟驴残害她整晚儿,自那后,就入了迷。”
福安的酒杯,不慎倾倒,酒洒桌上,他用袖子去拭。
魏贤喃喃骂道:“我最恨欺辱女人。早晓老骟驴如此,我当年救他个屁,你看着,总有一日,有一日,我要手刃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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