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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脸俊朗得容易让人忽略他的身份，“秃比，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？”
闻言，秃比从车窗外收回视线，他愣了一下，才微微皱眉思考着这话，嗫嚅着开口，“记不清了......”
秃比想了想才回答这个无厘头的问题，“魔匿组织建立以来，我就一直跟在二老板的身边，现在恍惚一想，也有二十多年了吧。”
他的命是二老板救下来的，自然唯二老板的命是从，是二老板的心腹。
小魔王闻声，浅笑了一下，声音淡淡，听不出情绪，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，“是挺久了......”
久到他都忘记了自己原主子该有的模样......
隧道里有减噪装置，但重量级车辆行驶的声音还是免不了有小小的噪音。
车内一时无人出声，这噪音就显得极其的大。
小魔王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，声音幽幽，穿透车厢扩散开来。
“天要下雨......”
天要下雨，娘要嫁人。
秃比听到这话，眸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小魔王，犹豫着再次确认，“老板，我们真的要在这时候动手？”
小魔王握着茶杯的手一顿，他抬眸，神色淡然，但是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孤寂的落寞。
语气更是清冷，听不出质问的语气，“怎么？”
“到了这时候，连你也想要背叛我？”
秃比瞬间一惊，切切实实地被这话吓到了，忙不迭地低头表忠心，声音铿锵有力，“不会，秃比这条命是老板救的，秃比永远不会背叛老板。”
“哦？”小魔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，指尖缓慢地摩擦着手中的杯壁，“那你是觉得我太过于心狠手辣了？”
“连手足至亲都不放过？”
“不敢，”秃比的头更低了，声音更是坚定。
小魔王浅笑一下，声音温润，甚至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，“秃比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？”
但是秃比却从这温柔刀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，心下一惊，硬着头皮解释，“我只是觉得......”
秃比斟酌了一下措辞，才小心翼翼地道。
“大老板对您还是有兄弟情的，这些年大老板一直在用尽各种办法来弥补您，试图来挽回你们之间旧日的情谊，否则也不会在发生祸乱的第一时间派人来送您离开，让您远离这里的是非.......”
“而且大老板这些年对您一直心存亏欠，将您保护得很好......”
小魔王看他彷徨、努力解释的样子，轻笑出声，替他说完接下来的话。
“所以你觉得我此时要对他痛下杀手，在魔匿组织背腹受敌的危急情况下，我还要在背后捅他最狠的一刀，丝毫不顾及往日里他对我的手足之情，对他赶尽杀绝，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、无情无义。”
秃比猛地抬头，下意识地反驳，“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......”
他不敢。
小魔王一直是他最敬重的主子，他一直忠诚于小魔王，又怎么会觉得小魔王残忍呢？
像他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人，早在小魔王救下他的那一刻，他就清楚，愚忠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。
想活命，就得百分百忠诚于小魔王。
小魔王递出来的刀，刀刀温柔，但却刀刀致命，且血不染身。
极致温柔的小魔王才是最致命的那把刀，刀刀见血，刀刀剔骨，比阴晴不定的成魔还要恐怖。
心思还要难猜。
若说，魔匿组织里隐藏的最大反派boss是谁？
那一定不是浮现在表面上的成魔，而是笑里藏刀隐身于幕后的小魔王。
秃比是小魔王最信任的心腹，也是跟着小魔王最久的人，自是清楚这个道理。
虽说这些年小魔王已经退居幕后，自十五年前大病过后就没再动过手，但是面对小魔王，秃比除了深入骨髓的本能害怕之后，剩下的就是敬畏和无条件的服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