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谎言,永远比事实更有魅力。
智者,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丧失理智。
李乾顺就是善于编组谎言的人,于是一个新谎言诞生了。
他告诉大臣们,嵬名兰依然带着大军在盐州和宋军奋勇作战,尽管损失惨重,但是宋军终于止步不前。为了支援盐州城,他需要更多的士兵更多的武器和马匹。
毫无疑问这是个好消息,但是他传播的速度还是比较快,街头巷尾总是有些人在说起这事。
于是,兴庆府的百姓们,茶余饭后都在传颂嵬名兰的英勇和忠义。应征入伍,支援盐州,追随嵬名兰的激情如同引爆了最绚烂的焰火。
短短两日之内,军方就招募了五万新军,加上兴庆府的五万常备军,野利猛的一万五千人,五千名契丹人,十二万人都掌握在李乾顺手上。
连番的宣扬和烘托,气氛已经越积越高,为了再加最后一把火,李乾顺别出心裁的组织了光荣大游行。
兴庆府的百官和数十万民众,聚集在主干道两侧,观望着李乾顺和耶律南仙的马车,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。
李乾顺不时挥手表示着兴奋和激动,南仙皇后亦向左右人群颔首致意。许多百姓在马车经过后自动的拜服在地,所以,远远的看过去,皇帝的马车如同有魔力一般,引得百姓竞相伏低。
而马车后就是契丹的骑兵,者更引起了百姓的交口称赞,有了契丹的撑腰,宋朝的残兵败将那还不是分分钟碾成渣吗?于是大家又起身,给远道而来的上国精兵猛将鼓掌打气。
当夜,皇宫举行盛大的欢迎酒会,为嵬名兰请功,又为契丹援军接风。
尽管不能亲眼目睹酒会的盛况,但是百姓们远远的望去,只知道皇宫的灯火,一直到此黎明还在大放光华,就知道这一场庆祝有多么的隆重,多么奢华。
但是,盐州真实战况,私下里却在坊间巷尾悄悄传播。
李乾顺第一时间得到密报,便下令全城搜捕,禁止任何人接触这些别有用心的谎言。
大规模的逮捕和封锁,必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。街头的十步一岗五步一哨,让百姓和底层官吏们非常不理解,形势一片大好的兴庆府,为什么变的风声鹤唳了?
中高层权贵们自然拥有知情权,其实这个消息根本就封锁不住,所以第二天中午之前,李乾顺封锁谣言的来龙去脉就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。
连珠是本乡本土的党项青年,今年十八岁,身体好,头脑灵活,是家中的次子。刚刚应征上光荣军,晚上就要到兵营集结,随时准备开赴盐州,支援前线。
拉布和他一样应征上光荣军,当他收拾好行装,去隔壁想和拉布一起去兵营的时候,遇到了状况。
开门的是拉布的老妈,她悲伤地说,拉布摔了一跤,手臂骨折。刚请跌打大夫看过。大夫说伤筋动骨要休息至少一百天,今天肯定出不了门了希望连珠可以去军营替拉布请个假。
“实在没办法,可是这事怪拉布运气不好,这次真的要麻烦连珠了。”
连珠于去找了附近的一个玩伴,那家伙倒没受伤却满不在乎的说“盐州军团覆灭了,兰帅都死了,连野利猛和契丹人都吓得逃了回来,你还想着参军?我的兄弟,你傻了吗?”
“胡说,陛下都说了那是敌人的谣言,是动摇我们军心的。越是这个时候,越需要我们去支持盐州,支持兰帅。”
连珠一瞬间就愤怒了,也明白了为什么拉布的妈妈,会告诉自己拉布受伤了的消息。这分明是找借口拒绝参战,为什么会这样?
陛下说得多好,“谣言止于智者!”
一个个昏庸愚昧,贪生怕死,如果党项人都是这样,那就应该亡国了。你们这些盲听盲信的可怜虫,我赫连连珠,是注定要成为古今夏外独一无二的神勇大将军。
连珠就这样拒绝了家人的劝阻,鄙夷的看着最亲密的朋友,踏上了从军之路。到了军营之后,他才知道原本五万人新军,最后只有大约五千人报道。
军方也已经知道泄密的事情,但是他们只能依照李乾顺的命令组建新的集团军。大批的士兵被派出去,挨家挨户搜索拒不服兵役的青壮。
拉布的妈妈最终没有能阻止党项士兵带走儿子,尽管她曾经编造了一个谎言,但是谎言终究会被揭穿。拉布的父母被打倒在地,拉布也鼻青脸肿的被押回了军营,更多和拉不一样的年轻人统统被押了回来。
连珠现在是伍长,手下管着阿布等五个人,他冷冷的当着大家面说“既然陛下说了那是谣言,那就一定是谣言,我们都是给陛下当兵打仗,所以,少想那些没用的,即使想也别让我看到听到。”
阿布气不过就说“你这是愚忠,宋军就要杀过来了,你们却还在做梦!你们真不知道宋军有多么凶残?”
“宋军来了,那就杀光他们,我们只需要忠实于陛下就好了,现在不准说起这事,否则军法论处。”
拉布哼了一声,却不再说什么,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,连珠整顿好队伍后,就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发了。
在新军团向盐州前进的同时,兴庆府的富豪权贵纷纷向北向西长途跋涉,权贵们也纷纷躲在家里不参与本职的政务,至于百姓们纷纷囤积粮食、菜蔬、肉类等。
物价不可避免的涨了起来,李乾顺显然不愿意看到市场动乱,于是查处奸商和投机倒把的黑心商人掮客也随之应运而生。
可是违背自然规律压制之后,整个市场一粒粮食都看不到。相反,地下黑市却异常的兴旺,这让士兵的稽查行动彻底失效。很多士兵的家人就在兴庆府,他们也需要粮食,所以,收了粮商的好处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自然而然的发生了。
粮食的高价,进一步推动了谣言的真实性,没有粮食的,买不起粮食的,最终只能选择逃出兴庆府。
兴庆府开始出现大量外逃人员,党项核心的兴庆府,陷入谣言的恐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