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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斌兄妹俩看到奶奶,愣住,不知说些什么好。
奶奶端详着董斌,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起来:“玄了,董雯,你咋把你爷爷带来了?”
“奶奶,他不是爷爷,是爷爷的儿子。”
“奶奶,他是我们的叔叔,是我爸的弟弟。”姐姐不合时宜地插嘴。
“奶奶,爷爷在美国,他还活着,就是老了不方便坐飞机……他想回国看您呢!”看奶奶那么伤心,我撒谎道。
“雯,别逗了,奶奶不是三岁小孩,他死了,一周前死的。”
“啊……”我吓得连连后退。
我们没有告诉她啊!她是怎么知道的?
“其实我一直知道他活着,我等他回来啊!哪怕只见一面!”
“奶奶,他真没死,我们带来他的照片和视频,你看看……”姐还是不相信奶奶真的知情。
照片有点多,从年轻时候到老年的全都有。
奶奶看着爷爷的照片,泣不成声。
“我等了那么多年……等了那么多年……我等得牙齿没了,头发白了……我等了大半辈子哪!”
我不知道说什么好,一切的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。
“奶奶,爷爷是怕您伤心,他并不是有意要另娶媳妇的……”我搜肠刮肚还是想不出如何安慰。
“他逃出去能活得好就好,我怎么会计较他是不是再婚呢?他真傻……”奶奶喃喃自语。
“终于结束了,一切都结束了……”
真可谓:伤离别。江南雁断音书绝。音书绝。两行珠泪,寸肠千结。
奶奶呆愣愣地望着鬼谷的方向,两行热泪滚了下来……末了却露出惨淡的一笑。
看奶奶那么伤心,我们三个都吓坏了,开始后悔把真相告诉她。
到田里捉泥鳅黄鳝给我们吃的爸爸回来了。
看到董斌,爸爸呆了一下。
奶奶却突然止住眼泪,笑着跟爸说:“瞧,你的亲弟弟来了。”
奶奶这是什么能耐,瞬间能从悲痛里走出来?
“我亲弟弟?亲妹妹?”我的父亲董六丰愣了几秒,却突然咆哮道:“你们走,我没有什么弟弟妹妹,我的父亲早死了!”
看到极少发怒的爸发了这么大的火,我跟姐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我们一直在等他,我母亲做梦都在想他,他倒好,不声不响再组织新家庭生儿育女!”
爸爸提起奶奶,声泪俱下,刚抓回来的一筐泥鳅和黄鳝一下摔到了地上。
姐赶紧去捉那些逃出来的泥鳅……姐真是胆大,我是绝不敢摸这些玩意儿的。
董斌和董豪竟然也跟着姐一起蹲下身去抓,可他们实在是抓不住,手还没碰到,泥鳅和黄鳝就滑开了。
看到他们兄妹俩这样,爸的火气也就消了大半。
“爸,爷爷也是被逼无奈,他不结婚就无法在美国避难,他会被遣送回国,那年头他回国只有死路一条啊!”看爸发泄完了,我才鼓着勇气帮爷爷说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