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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想道:"看他装束不似汉人,难道是金人使节?"
想到此处,面色微变,心道:"今日若教金狗救了性命去,却是何以自处?"
看向刘过陈人杰时,也都是全身湿透,狼狈不堪,陈人杰身子较弱,面色已有些潮红,刘过却是面色如常,笑道:"痛快,痛快,刘某今日真是开了眼界!"
又道:"可惜酒肉都敬了江龙王,不然此时正当同尽三怀。"
肖兵尚未答话,就听一个声音笑道:"别的倒也罢了,若是好酒好肉,萧某却是从来不缺。"
几人顺声望去,只见一个锦衣男子,满面笑容,立在大船头上。
其后一时无话,不外是水手们怎样使船,如何救人,不一会儿,四人都被救到大船之上,那锦衣人看了四人几眼,叫人将章伟带到后舱歇息,自已却将刘过等三人延入舱中,只见灯火通明,已是摆了一桌酒席在那里。
那锦衣人自行打横占了客位做陪,将刘过让向上座,刘过那里肯坐?却当不得他殷殷相劝,又是困乏已极,索性也不客气,径自坐了下来,陈人杰肖兵也各自坐下,见桌上菜色并不甚多,都甚为精致,酒味扑鼻,浓香异常,比方才那坛村酿强出了不知多少,却不见那大汉坐陪。
几人通过姓名,原来那锦衣人姓萧名远山,却不提自己籍贯身世,只一味请几人喝酒闲谈。
萧远山甚是好客,殷殷相劝,又极是能饮,且所知颇广,谈吐不俗,只片刻间,已与刘陈二人谈得投机。
几人对那大汉及萧远山来历都颇为好奇,语言之间,隐隐试探,萧远山却恍若不知,只是轻轻将话带开,刘陈都是饱学之士,见此情景,便知对方必有难言之事,也就不再相询。
肖兵却终是放不下心,总疑他们是金人使节,喝得几杯,心道:"若这样装糊涂,不知还要喝多久闷酒,还是起身前后看看吧"向萧远山道:"小可不胜酒力,想方便一下,还请萧先生指点些则个。"
萧远山唤进一个仆佣,教他将肖兵带向后舱。
肖兵一路上留心查看,只见船上各处都极为整齐洁净,与寻常民船大不相同,而无论水手仆佣,均是少言寡语,手脚便利,他越看越是心惊,心道:"这些人若非军士所扮,便必是曾受过极严格的训练,无论那一种,都非寻常名士财主能为,这萧远山究竟是什么来头?"
正思量间,忽有一条黑影横刺里冲出,直撞向肖兵。
肖兵此刻本就全神戒备,又岂会被他撞上?身形一转。已是闪开。他不知来人深浅,不愿出手,只是右脚轻点,带起一根缆绳,踢向那人脚下。他本意也只是试试这人高下,那知那人竟是全不知躲闪,两脚都被绊住,"砰。"的一声,摔倒在地。
肖兵至此已然看清,那人身法极不自然,而那一绊一摔,大是狼狈,全无应变之力,显是被人摔出来的。
果见那人方倒下便即咬牙翻起,却不敢起身,只是向着黑影中不住磕头,哀求道:"八爷饶命,八爷饶命啊!"
肖兵心道:"八爷?可是方才那人?"就见一条大汉自黑暗中缓缓现身,却果是刚才那人。
他看了一眼肖兵,旋即别开头去,也不开口,只一迈步,不知怎地,已到了那人身前,一掌拍下。
肖兵知他功力非凡,这一掌打下,那人多半是有死无生,他一来不喜人随意杀戮,二来也想趁机会会那大汉,右手一伸,去叼那大汉的腕子,口中道:"这位兄台何事如此发怒?为这等人物也开杀戒,有些不值吧。"
他这一伸一叼,看着并不甚快,便却后发先至,抢在那大汉之前,格下了那一掌,双掌一触,立觉手上传来一股沛然巨力,竟要将自己的右手一起震下去。
但肖兵早知他功力强出自己,又岂会与他硬碰?右手一滑一带,斜斜画个半圆,正是那式"有无相生",要将那大汉掌力先行卸开,再做主张。
那大汉"咦?"了一声。面上微有惊异之色,却全不变招,左臂一挥,拍在自已右手背上,肖兵只觉手上一振,竟是化不开,消不去,被那大汉以无上巨力硬生生压下。
肖兵变招也是极快,一觉不对,索性将双手之力尽数散去,上身顺势伏下,双腿自后方向上弹起,在空中翻了个跟头,踢向那大汉头上,却正是谭门秘传腿法"倒踢紫金冠"。
那大汉自知若非要打杀那仆人,势为这两腿踢中,身形急退。脱出肖兵双腿所控范围,他也识货,并不急于攻上,只是盯着肖兵,沉声道:"你是太极门的,还是谭家的人?"
肖兵摇摇头,道:"都不是。"
那大汉甚是不解。垂首沉吟片刻,忽地抬起头来,脸上现出喜色,肖兵不知他用意,正待开口,他忽地冲过,一拳平平捣出,直取肖兵右胸。
肖兵知他功力远胜于已,不愿硬接,右身轻侧,双手环抱成球,却仍是以那招"有无相生"相抗。
那大汉数击无功,猛可里双足一蹬,纵起身来,肖兵早知他轻功不凡,一直小心提防,那大汉方纵身而起,他即斜身而起,掠到一边,果听一声大响,那大汉一式"泰山压顶",和身扑下,连船板也被打坏了一大片。
那大汉身法甚快,方一落地,右肘一撑,也不跃起,贴地卷向肖兵下盘。
肖兵此刻已被逼到船边上,再无可退,弹身跃起,右足在一个木桶上一点,如大鸟般投向后桅。
那知那大汉猛的身形一震,止住去势,冲天而起,一拳擂向肖兵小腹。
肖兵此刻身在半空,无从借力,本已是不能再闪,猛吸了一口气,左脚一点右脚背,不知怎地,竟又平空拔起三尺,将那一拳避过。
那大汉一击无功,落回地上,冷笑道:"武当的梯云纵也会?看你还藏了多少东西!"
肖兵并不答话,在横桅上站住脚,缓缓调匀呼吸,他适才力抗大船,本就未能完全恢复,这几下全力施为,所耗甚重,只觉胸口隐隐有些疼痛。
那大汉腾起身来,在桅杆上点了几点,迫了上来,肖兵却也未坐着等他,早纵向高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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