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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惟真皱眉,“你现在是不危险的事你不做是么,你明知她的身份被识穿了会有什么后果,不让她在屋里待着,反而带她四处跑。”
“反正皇都城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。”
这不重视的语气听着就让人生气,端木惟真神色认真,“那我呢,我可是朝廷命官,我跟在皇上左右,哪一日我与你有了利益上的纷争甚至是我一时说漏了嘴……”
钱小修笑道,“你不会的。”她凝着他,因为端木惟真太高,还得垫脚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,掌心下有些分量的力道代表了她的信任,他们可是一块出生入死过多次的。“我知道你一定不会。”
端木惟真淡淡的道,“你什么时候又变回这么天真了。不论你多相信这个人,都不表示他永远不会出卖你。”
钱小修愣了楞,记起自己曾经也把这种自认为坚定不移的信任送给了墨染,结果却是被他硬生生的撕碎了。端木惟真这话,就像是在她脸上掌掴,把她的脸打肿了一样。
她收回了手,自动换上假笑。知道端木惟真话不假,他是在把她教聪明了,这样的金玉良言别人想听还要收费,如今端木惟真却是不吝赐教,她该高兴自己赚到了。“大人要喝茶么?”
他就该把她这容易信人却又是常看走眼的自信满满臭骂得体无完肤,她才时刻不会忘记对周围的环境包括人提高警惕。可一见她垂头丧气,他又心软了。
他拉住她,听得她道,“莫非大人想要糕点来配茶喝么?”
有时真不知她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。
他松手放钱小修去找茶壶和茶杯,因为茶叶不晓得被傅云觞塞在了哪里,钱小修翻箱倒柜的还找了好一会儿。“这茶可能没有大人以往喝的那些好,你若实在喝不习惯。也不必勉强自己。”
“皇上对你的事很感兴趣,他可能会选一日去南郊。”
钱小修手顿住,她看到那壶嘴在微微的颤着。在她站出来当了一回国民英雄以后,就像是班级里领头使坏的学生会被老师特别注意一样,东野昊会想见她也在情理中。
端木惟真道,“你若是以这个模样见皇上,任谁都看得出你有问题。”他如今私下来找她,就是要她有心理准备,不至于突发其然让她措手不及。
钱小修边倒茶边打哈哈应付,“屠鱼跃假死那是欺君之罪。我只是怕会被认出来。”
端木惟真斜眼,“你不是最会应酬人,最会装傻充愣的么。把我的蟠龙墨条弄坏了。还要装无辜。”
“大人要记恨记到什么时候。”其实他已经不在乎那墨条和那本治国论了吧,却是时常拿出来说一说,是要提醒她旧债未清,新债又未还么。
端木惟真拿起茶杯,举止极为高雅。抿了一小口后道,“记一辈子。”
钱小修失笑,却是在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里卸了紧张,突然觉得要见东野昊也不是太恐怖的事。十年前她就把东野昊给成功骗过了,让他以为她又傻又哑,十年后。做足了准备,再骗一次应该也不难。
“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套你的话,问你为何要为那些流民出头。你得想好说辞。小心应付,皇上这人十分精明且多疑,。你若是有一字半句叫他听出问题,他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漏放的。”
钱小修咽了口水,东野昊外表谦和仁厚。内在多残暴她是清楚的。
端木惟真放下杯子,“既是知道害怕。那就趁早准备,做到万无一失。”
钱小修笑,她会想好对策的了。“土地的事我要多谢大人,虽然我请端木夫人帮我转达了,但那谢意总是要亲自说出口才显诚意。”
“你的诚意也就嘴上说说而已。”他帮过她几回,连他自己都算不过来了,但她还真是应了那句无以为报,索性就不报了,每一回就只有口头上的道谢。
“我听说之前写的那个岳飞传,被皇都城里最大的那个戏班拿去编成了一出戏,月底时会开锣。等这事过去了,我请大人去看戏吧。”她硬着头皮邀请,也晓得她这个答谢就是一张戏票未免廉价了些,不晓得他会不会答应。
端木惟真嘴角勾了勾,自然没叫她瞧见,“等事情过了,那时我又有空闲再说吧。”
……
钱小修去买了许多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带去南郊。又过了两日后,庐陵王派人来传话,说让她午后过去一趟。她便把胭脂和首饰取了出来,喊来容和,“你头上的那个发型是怎么梳的?能不能教教我?”
容和取笑道,“人家说女为悦己者容,你素来不爱打扮的,要去见心上人?”
“若是就好了。”去谈情说爱可不会像她现在这么大的心理负担,就怕有去无回。
容和给她梳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发型,才想着好事做到底教她再弄一个清丽的妆容。钱小修不爱打扮,如今终于有了自觉,姑娘家装扮一下自己也是好事,“其实你面上的疤痕用粉遮一遮应该能盖过去的。”
“不用这么麻烦了。”钱小修把水粉盒的盖子打开,直接用手摸了一层白色的粉后往脸上涂,涂得厚厚的,盖住了她的疤却也盖住了她的血色。接着又用胭脂将自己的两腮弄红。
容和看着她的“自我毁灭”不禁瞠目,却也不想用言语来刺伤她的自尊,“还是我帮你再一个妆吧。”
她看到容和的反应就知道她想要的妆容的效果已经达到了,她十分满意,“不用了,这样就很好。”说完开始把桌面上有的金簪银簪都往头上插。
容和问道,“你戴那么多,不重么?”
怎么会不重,加起来起码有十几斤呢,她纤细的脖子都被压得快断了。“桌上还有几支,麻烦你帮我也插到头上去。”
钱小修对着铜镜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乱箭射中的靶子,那些簪子呈四面八方不规则的方向分布着,她从铜镜里已经看不到她脑袋上有多余的空间能容得下簪子,只能请容和帮她找找。
容和不确定的问,“真的要插么?”
她十分确定道,“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