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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这个年轻女孩子几步蹦到杜岫岩身旁,伸手挽住了杜岫岩的胳膊,好奇地看着傅文卿,笑道:“岫岩哥哥,这就是你的贵客啊?”
杜岫岩宠溺地看了一眼远宜,笑道:“偏生是你的耳朵灵通,什么都知道的!”转头看向傅文卿,笑道:“小兄弟,你别见怪,这是我的……呃……我的表妹远宜,自小给宠坏了的,没大没小,疯丫头一个,你别见怪。”
再向远宜道:“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傅文卿,比你还大着半岁呢,论起来你该叫他傅兄。”
只见远宜朝着杜岫岩皱了皱鼻子,娇嗔道:“表妹?我就仅仅是你的表妹么?瞧我回去告诉了妈妈,怎么收拾你!”再向傅文卿行礼道:“远宜见过傅大哥。我常听岫岩哥哥说起你呢,今日一见,果然是好生俊雅的人物喔!都说江南的男子性格温文,如今我才算是见着了,不像岫岩哥哥,傻大个一个,就会凶人!”
傅文卿见她与杜岫岩如此亲昵互动,知道俩人关系匪浅,再见她挽着杜岫岩的胳膊,心里不禁有了一些醋意,只是也不好多说,于是微微一笑,拱手行了一礼,道:“傅文卿见过远宜姑娘忘恩首席腹黑妻。文卿就是肩不能挑、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一个,哪里比得上大哥文物双全。远宜姑娘谬赞了。”
远宜松开了挽着杜岫岩的胳膊,走近了傅文卿几步,细细打量着他,半响才道:“岫岩哥哥,傅大哥的皮肤好生细腻啊,若是扮作了女子,那必定是一个大美人儿呢!”
傅文卿听了一惊:莫非她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?否则怎会说出这种话来?要知道,一个年轻的女子这样公开评论一个男子的相貌。那可是非常不礼貌也不合适的事情呢。
杜岫岩也觉得不妥,沉下脸来,道:“远宜,不准胡闹!我这小兄弟面嫩,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,当心我打你屁股!”
远宜朝杜岫岩做了一个鬼脸,撅起了嘴巴不再做声。
傅文卿在侧看的心里柔肠百转,于是道:“大哥,你没事便好了,我告辞了!”
杜岫岩一愣:“你好不容易来一趟。何不在我家里用过了饭再回去?”
傅文卿强自一笑,道:“不必了,我为了照看病人。也是连接两日未回家了,想必家中母亲也是记挂的紧。”说完转身离去了。
杜岫岩一直送她到了大门外,眼见着她跟程木策马远去了,仍是怔怔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,半响不语。
远宜在侧看了杜岫岩的表情。不由打趣道:“岫岩哥哥,你看这位傅大哥的眼神不对啊?竟像是望着情人一般!”
杜岫岩面色一沉,怒道:“别胡说八道!那是我结拜兄弟!”
远宜见见杜岫岩真的发了脾气,不敢再多说,悄悄地伸了伸舌头,不再说话。
再说傅文卿一路回到傅府。心里柔肠百转:本来在肖十三家见到了肖老太君对待周姨娘的态度,心里就很是烦躁,如今见了杜岫岩。他又有了美人在侧,那位远宜姑娘那么明艳照人,且“不仅仅是他的表妹”,不仅仅是表妹,那还能是什么?难不成是未婚妻?古代不都是流行姑表亲么?表兄表妹。正好一对,今日见他们如此亲昵。想必就是这样了。
傅文卿越想越是心烦,回到府中也不吃饭,径直将自己闷在了闺房中,瞅着那块白色八卦石发呆。这会子,她真的希望这块八卦石快一点把自己带回到二十一世纪,林聪尽管可恶,自己好歹可以不用理他,总胜过如今在这里看着杜岫岩跟别的女子那般亲昵的好。
倒是红绡,听说了周姨娘病重去世的消息后,呆了半响,才说了一句:“终究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罢了。如今看来倒是那日傅公子你说的有些道理,女子不能将全部的指望都放在男子身上,总要自己手里有个什么依仗才行。”
傅氏胭脂铺的眉黛轩胭脂水粉陆续上市了。
这一日,贪欢阁的头牌红绡姑娘因病卧床多日后首次露面,诸多仰慕她的富家子弟都来到贪欢阁中捧场,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,红绡姑娘施施然从楼上缓缓而下,艳惊全场。据那日亲去捧场的肖十三后来描述说,红绡姑娘施了薄薄的脂粉,画了远山眉,梳了垂云髻,簪了碧玉钗,抿了点绛唇,穿了红羽纱,宛若九天玄女一般施施然下楼,演奏了一曲《渔舟唱晚》,让全场为之震惊倾倒。
按照惯例,众多恩客除了奉上阎妈妈不菲的银子外,对红绡姑娘都有额外的打赏,有的是珍奇古玩,有的是珠宝玉石,但是必定不可少的是胭脂水粉,据说一位恩客捧着自己在冯氏胭脂铺子的胭脂水粉送上时,红绡姑娘微微侧过了目光,启朱唇,露贝齿,淡淡一笑,倾国倾城,轻声道:“如今谁还用这个啊?我如今只用傅氏胭脂铺所卖的眉黛轩的脂粉。”
说完之后一摆手,香儿随手将接过来的脂粉扔到了垃圾桶里,并很文雅地啐了一口唾沫,加了一句:“这种脂粉也配给我们姑娘用么?”
此话一出,众人皆惊,傅氏胭脂铺的眉黛轩胭脂水粉一夜之间名动金陵我的元首。因红绡是贪欢阁的头牌,又是今年花魁大赛的热门人选,因此众妓院娼寮中的女子都跟风她的衣饰打扮,如今听说她只用眉黛轩的脂粉,于是也一窝蜂地来到傅氏胭脂铺购买,用过之后果觉得香粉细腻轻白,胭脂纯净透亮渣滓少,是不错的好东西,于是口口相传。到了后来,那些个的豪门千金贵妇也都来购买,一时之间傅氏胭脂铺门庭若市。
陈七陆续传来于傅氏胭脂铺一系列的利好消息,这让焦妈妈、包先生欣喜不已,就连傅夫人身上也觉得好了许多。
这一日,傅文卿下了学之后正在房内帮着傅夫人抄写《金刚经》,外面碧儿托着一盏茶走了进来,禀报道:“陈七来了,在外面候着呢,说是有事情要跟小姐禀报呢。”
如今陈七的茶社经营的越发如意,打听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,一般跟生意相关的消息都是跟焦妈妈、包先生汇报,然后焦妈妈再择一些紧要的跟傅文卿商议。傅文卿还有一些旁的事情交代的,陈七都是直接跟傅文卿汇报,比如鹰落峡的事情。
所以傅文卿一听陈七来了,知道定是自己单独嘱咐他的事情有了眉目,于是换了家常的男式天青色湖绉长衫,头上简单地束了一个书生髻,也不带着英姑或者是碧儿,独自一人来到偏厅。
陈七在屋内侍立,见了傅文卿进来,赶忙过来见礼。傅文卿笑道:“快免了这些虚礼!”
一时下人上了茶过来。傅文卿招呼道:“陈七哥坐罢,可是前几日托你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?”
陈七告了坐,在下首斜斜地坐了,道:“正是小公子前几日嘱咐的事情打听明白了,所以才特来回禀。”
傅文卿喝了口茶,道:“喔?说来听一听。”
陈七道:“那日小公子让我打听肖府的情形,因这肖府也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大户,所以有些事情是小的以前就知道的。只是得了小公子的吩咐之后,唯恐人言有虚,所以又着人去核实了一番,且又深入打听了一些消息,如今一并来跟小公子回禀。”
傅文卿点了点头,又喝了一口茶水,静候着陈七回禀。
陈七道:“这肖府虽然富贵,却并非是祖上产业,而是肖老太君肖王氏与肖老爷肖锦程母子两个一手所创。”
傅文卿听了不由一愣:“肖老太君与肖锦程一手所创?这肖老太君我也见过,虽然是精明,但是见识并不算是长远,也非胸中有大韬略的人,而这肖锦程看来虽然是精明干练之人,但是看来也不像是白手起家之辈,单凭他们母子俩人是如何能创下如此庞大的家业?”
陈七道:“小公子果然一语中的。这也是坊间一直的一个疑问,我竟是到了如今也没有打听出来。据说,这肖王氏原是出身市井,家中一直是做些贩菜卖果的小本生意,既没有店铺,也没有大的本钱,只是凭着锱铢必较的算计来维持生计,后来嫁入了同样是在街面上做小本生意的肖家,以卖面饼为生,生活仍然是没有大的起色。在肖锦程十二岁这一年,肖王氏的丈夫去世,于是肖王氏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肖锦程过活,仍是摆摊卖面饼为生。打听了几个那时候的老街坊,据说这肖王氏做生意很是会打小算盘,且又泼辣,曾经有一次因为客人少给了一个铜子,竟是在街上跟人吵嚷了半天,不算是讨喜的。只是众人看她孤儿寡母也是可怜,于是去光顾的也不算少,因此就这样母子两个也算是能够勉强过活。据说这肖王氏虽然对外人泼辣,对于独生爱子肖锦程却甚是疼爱,为了他,那是什么都愿意做的,所以肖锦程也很是孝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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